
也谈二战后的国际秩序及其危机以及基督徒的责任
雪薇:
罗尔斯的正义论确实太理学,抽象化。但又没有涉及关于战争与和平领域的公义观念。有人说过抽象的公义不是公义。
国际法二战以后建构的《联合国宪章》体系才是专管“战与和”的法律体系。其历史渊源来自既是神学家又是国际法鼻祖的荷兰法学家格劳秀斯。

欧洲三十年战争时期就面临这个严重的问题,在患难中,基督徒学者必然担负历史责任,研究国际法治的良治之道。他因此写了很多国际法专业书籍。
他的建构方法是根据历史研究,包括《圣经》律法来找出国与国之间“战与和”的自然法原则,以这些原则为基础,在国家同意的基础上,陆续促使欧洲各国缔结与战争相关的国际条约,成为国际法体系的组成部分。
二战以后的《联合国宪章》,就是在这样历史中,发展出来的。这是关于“战争与和平”公义的自然法原则的最好体现。
目前还没有更好的原则来规范国与国之间战与和的问题。
因为多数国家已经接受了《联合国宪章》为最好的准则,而且该宪章还规定任何后续制定的国际条约都不得与它相冲突(103条)。它就相当于国际法中的宪法,或者母法的地位。 就是所有国家都接受以此宪章定义侵略战争和侵略者。 推翻了宪章就等于推翻国际法的宪法,进入国际法治的真空状态,所以是非常危险的一种状态。
如果侵略战争不再违反国际法,大国武力攻击小国的行为合法化,今日俄乌战争就仅仅是开了一个头而已。人类将重新退回欧洲三十年战争之前的丛林法则时代。

那场战争,仅德国就死了约一半左右的人口。三十年战争满目疮痍后,欧洲交战国家订立了《威斯特伐利亚条约》,是第一个现代国际法意义上的止战条约,承认国家主权不容他国干预,每个国家信天主教还是新教全由自己国家决定。
赵晓:
雪薇所言极是。
《联合国宪章》的确是目前国际社会关于“战争与和平”的法律最高准则,承载着基督徒法学家格劳秀斯以来的国际法传统,试图为国际秩序提供公义框架。
但问题在于,环境是变化的,法律体系再完备,终究还要在现实环境中落地,依赖于实际执行机制与国际权力结构的约束。

我看到的国际秩序的大问题至少有两个:
1. 老干部遇到新问题:国际法与现实权力的冲突
《联合国宪章》确立的战与和的准则,依赖于国家的共同遵守。但当国家之间不再守信,国际法机制如何应对?
《联合国宪章》的权威性来源于成员国的共同遵守,但当成员国,尤其是大国不再遵守时,国际法治体系本身就陷入执行困境。例如:
WTO 规则: 原本是全球贸易规则的基石,但当大国不守信、也不再支持 WTO 争端解决机制,体系就难以有效运作。
联合国安理会: 任何大国若滥用否决权,联合国无法执行制裁,侵略战争的法律定性失去实际效力。
这正是“老干部”遇到新问题的困境:当国际秩序的既有规则遭遇大国不守规矩的时候,法律体系又该如何维持其约束力?

2. 现实困境:大国耍流氓怎么办?
二战后,只有美国有原子弹,现在多个国家拥有核武器,如果这些国家不守规矩,国际秩序如何维持?
传统国际法的逻辑是基于国家理性,但核武器的存在,使得大国有恃无恐,带来新的困境:
核大国之间的互相威慑,削弱了国际法的执行力。
二战后,美国主导国际秩序,《联合国宪章》能在核武器垄断时期有效发挥作用。

但随着苏联、中国、印度、朝鲜等国相继拥核,大国间的核威慑平衡使得战争规则改变,联合国已无法强制执行国际法。
大国在联合国体系下钻空子,利用规则实现实质上的扩张。
俄罗斯利用否决权,让安理会无法有效对其侵略乌克兰作出惩罚;
东大利用WTO体系,在享受发展中国家待遇的同时,不遵守市场开放原则,损害全球公平竞争;
美国在伊拉克战争等问题上绕开联合国,以单边行动为主导。
核武国家的无约束行为,使国际秩序变得更加脆弱。
如果侵略战争不再被国际法明确界定为非法,大国武力攻击小国就会常态化,类似俄乌战争的冲突可能成为全球普遍现象。

3. 回顾往事看今天,要感恩和期待以及真正要思想的是什么?
我的思考是:要感恩美国的贡献,要冷静看待其战略调整,同时要期待新教文明国家能继续保持伟大。
二战后的全球秩序,不是凭空得来的,而是有条件、有代价的。美国的贡献最大,是全球秩序的奠基者,维护者,过去70多年间的最大贡献者!这一点不用多说。
如今,美国面临内部危机与外部挑战的双重压力,导致它不得不调整全球战略。
(1)内部危机:文明与制度挑战
左派激进化、文化战争加剧:从政治正确到性别议题,美国内部的分裂越来越严重,国家认同遭遇挑战。
经济增长减缓、债务危机:美国政府债务突破36万亿美元,财政赤字高企,过去以美元霸权维持全球秩序的模式遭遇瓶颈。
社会失序、治安恶化:种族矛盾加剧,社会安全感下降,选民对传统建制派失去信任。

(2)外部挑战:全球霸权体系遭遇挑战
美国为此不得不作出基于现实主义的调整: 调整战略,“美国优先”,不再像过去一样承担无限责任,而是要求盟友承担更多义务。
即使如此,美国仍是目前自由世界的支柱:
没有美国的安全保障,北约、日韩安全体系就会崩溃。
欧洲防务仍依赖美国,乌克兰战争证明了欧洲在安全问题上的短板。
全球化体系仍然依赖美元,美国的金融体系仍是世界的核心。
美国的科技创新(互联网、芯片、AI)带动了整个世界的科技进步。
未来何去何从?就看新教文明是否能继续强大,能否继续引领世界,否则一切都是白谈。

新教文明是美国的精神支柱
美国过去的强大,建立在新教精神之上,即:个人自由、勤奋、契约精神、信仰的道德约束。
但今天,美国的核心价值观正在被削弱,信仰式微,导致社会分裂与内部动荡。
文明的衰落,意味着国际秩序的崩溃:
如果美国的文化认同、信仰体系崩塌,那么经济、军事优势也无法长期维持。
历史上,文明的衰落,往往比经济的衰落更可怕——罗马帝国不是因为经济崩溃,而是因为内部道德与信仰的沦丧。

未来的希望:新教文明的复兴,才能确保自由世界的持续领导!
美国需要在文化、经济、军事等方面全面调整,重新找回基督教信仰的根基,否则全球秩序难以持续。
如果美国无法继续承担自由世界的领导责任,谁来填补真空?——如果没有美国,世界可能回到大国争霸的丛林法则。
如果美国不能继续承担领导责任,全球秩序将陷入不稳定,新一轮文明冲突与大国争霸可能难以避免。
美国所做的没有人感恩,过去称之为“帝国主义”。美国今天的后撤和调整,又被人痛骂。
基督教保守主义者的责任是什么呢?也跟在后面骂,还是承担自己的责任,打自己美好的仗,推动自己国家的转化呢?这才是我们每一个最需要深思的,不是吗?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