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理性必须以上帝的存在为前提——论理性主义如何背叛其源头
作者:赵晓
在现代世界,人类理性被高度推崇。科学进步、哲学发展、技术奇迹——这一切似乎在向我们诉说:“理性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。”而上帝,则早已被弃置一旁,甚至被宣布“死亡”。这听起来很有“魔力”——直到我们发现,我们其实正是在使用神所赐的理性,来试图否定那赐理性的上帝自己。
康内利乌斯·范泰尔(Cornelius Van Til),作为20世纪改革宗传统中最深刻的护教学家之一,正是对这一问题发出尖锐批评的人。他指出理性必须以上帝的存在为前提:
没有上帝,根本没有可信赖的理性;没有上帝,理性就失去了根基、方向与意义。

一、启蒙运动与“理性至上”的兴起
启蒙运动(约17—18世纪)是西方思想史上的重大转折点。它以理性主义为旗帜,推动以下信条:
人类理性是知识的最终来源;
一切权威(包括教会与《圣经》)都要被怀疑与检验;
科学与理性被认为可带来进步与道德社会;
宗教必须服从于理性,而启示则应被边缘化。
典型口号包括:
狄德罗:“人要敢于用自己的理性思考一切。”
康德:“启蒙即是人类脱离自我加诸的不成熟状态。”
伏尔泰:“摧毁可憎的东西!”(意指反叛教会与启示)

二、从启示到自我:理性的僭越
在启蒙哲学中,启示(Revelation)被当作落后的象征,而理性则被高举为判断一切的审判官。于是:
不再以“神说了什么”作为真理的根基,而是转向“我能理解多少”;
人类自立为真理的源头、自我律法者、自我救赎者;
这场运动,深层而言,是属灵的叛逆——正如蛇在伊甸园中所说:“你们便如神。”(《创世纪》3:5)。
这就是理性主义的本质:不是理性顺服神,而是理性篡夺神的位置——“如神”。

三、改革宗批判:理性是仆人,不是主宰
改革宗传统从不反对理性,但坚决反对理性主义——即将理性从神的主权之下独立出来,成为自我封闭的最终权威。
加尔文在《基督教要义》中曾警告:
“理性在属灵之事上是盲目的向导。”(Inst. 2.2.18)
范泰尔进一步指出:
“人若不以神为出发点,就无法为任何知识提供终极基础。”
这正是预设主义护教学的核心:否认上帝所用的理性与道德逻辑,其实只能“偷用”基督教世界观的地基来维持——一边否定神,一边借用祂的工具。

四、理性不是凭空存在的——它源于神的形象
“除非你以神为你的起点,否则你无法说明为何人类的理性与现实世界之间有一致性。”(Van Til, The Defense of the Faith)
在范泰尔看来:
理性不是独立存在的自然资源,而是人类作为神之形象(《创世纪》1:27)的反映;
正因为神是理性的本体(约1:1,“太初有道”——logos,意即理性、逻辑、言语),人才能拥有理性:逻辑推理、道德判断、真理渴求。
若没有这位理性的创造主,人的理性不过是无源之水、无根之木。

五、宇宙的可理解性,正是神有序创造的见证
科学假设世界是有规律的、可以被人认识的。但这一前设本身从哪里来?
唯有《圣经》提供真正的解释:
“诸天述说神的荣耀,穹苍传扬他的手段。”(《诗篇》19:1)
“神的永能和神性……藉着所造之物就可以晓得,叫人无可推诿。”(《罗马书》1:20)
非信徒在使用逻辑、科学、道德推理时,其实已经在“偷用”基督教的世界观。他们假定宇宙有可理解的秩序、人类有感知真理的能力——而这一切,唯有在神的创造与启示中才有根基。

六、理性主义的背叛:从礼物变成偶像
理性本是神赐给人的恩典,使人认识祂、管理世界、活出真理。但在罪人的手中,这份礼物却被“绝对化”,变成反叛的工具,妄图登上神的宝座:
“他们虽然知道神,却不当作神荣耀他……将不能朽坏之神的荣耀变为偶像。”(《罗马书》1:21-23)
因此,“理性主义”就像一个叛逆的儿子俄狄浦斯,用父亲给他的剑来刺伤父亲。它高举理性之剑,却拒绝承认理性从何而来、为何可信。

七、基督教不是反理性,而是理性的根基与归宿
范泰尔强调,基督信仰不是压制理性,而是保障理性真正成为理性。因为理性只有在以基督为中心的世界观中,才能拥有一致性、不自毁、不荒谬。
这就是改革宗护教的核心方法:
不是和无神论者“假装中立”,哪怕用理性来证明神都算输了!
而是揭露他们所倚赖的理性与逻辑,其实必须先预设神存在;
他们质疑神的那一刻,已站在祂所设立的地上,只是自己不承认而已。

结语:归还理性于其源头
在今日这个将“科学”当作万能钥匙、将“理性”当作神明的世界里,我们需要重新听见范泰尔的呼声:
“没有上帝,你甚至无法提出问题!”
我们必须重新认识:
理性不是万能主宰,而是受造之仆;
它本是服事真理的工具,不是自造真理的神;
它的意义与荣耀,只有在基督里才能被恢复。
让我们不再滥用理性抵挡神,
而是在福音的光中,让理性归回它荣耀的使命:
服事真理,见证真理,归荣耀给那位真理的本体——三一真神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