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川普大战美联储:这一次,我站在美联储一边——兼论保守主义者的制度底线
作者: 赵晓
一、当川普怒怼鲍威尔:不是装修账单,而是制度碰撞
2025年7月,美国政治舞台再现一幕“行为艺术”——川普总统亲临美联储总部,怒斥其翻修预算过于奢侈,现场与主席鲍威尔唇枪舌剑,成为全球财经媒体焦点。我虽身在欧洲旅行,但仍接到美国商界朋友来电,希望听我评论。
真正的焦点,当然并非“装修风波”这类的“选择性反腐”,而是川普借机再次向美联储施压要求降息。关键问题则是:货币政策究竟应该听谁的?是民选总统,还是独立央行?
这一次,我不站在川普一边。

基于基督徒保守主义,我一贯公开支持川普在诸多关键政策上的立场:反堕胎、捍卫信仰自由、重建产业主权、反对政治正确。他的整体政治方向,远比对手更接近《圣经》的伦理与社会观,也因此更得我的欢心。
但正因为如此,当他偏离保守主义核心原则——制度约束、财政节制、责任政府时,我感到痛心,为此必须选择忠于信仰,并公开发声。
这一次,我站在制度一边,站在“公平的法码”一边!
二、保守主义的信仰底线:制度不是束缚,而是祝福
真正的保守主义,不是对某个强人的崇拜,而是对人性堕落的深刻认识,以及对“有限政府”、权力制衡以及制度约束的理性守护。
制度的价值,不在于限制“我反对的人”,而在于防止“我喜欢的人”也能滥用权力。加尔文主义传统强调:因为人性是堕落的,所以总统是靠不住的;权力必须被约束,制度必须能防腐。
货币政策的独立性,就是对政权诱惑的一道制度防火墙。央行若沦为总统的提款机,代价不仅是通胀与泡沫,更是信用崩溃、信任流失、秩序动摇。
正如《箴言》所说:“诡诈的天平为耶和华所憎恶;公平的法码为祂所喜悦。”(《箴言》11:1)
川普曾说:“我们不信仰政府,我们信仰上帝。”我赞同。但我要加一句:我们也不迷信强人与好人,而是努力守住那制度性的“公平法码”。

三、历史的警钟:总统干预货币的代价
美联储不是第一次面临总统干预,也不会是最后一次。川普这一回,注定不过是历史中的又一浪花。
第一场震撼战役发生在1830年代——杰克逊大战“第二银行”。
这家银行由私人出资、受国会授权,实为当时的中央银行,肩负统一货币、管理财政、监管信贷等职责。但出身边疆民粹的总统杰克逊极端不信任金融寡头,怒斥它是“国家中的国家”,服务富人,压迫人民。他声言:“银行想杀我,我要先杀了它。”
1832年,银行主席尼古拉斯·比德尔申请提前续约,国会通过法案,但被杰克逊果断否决,并全面撤走联邦资金,转入他支持的“宠臣银行”。比德尔反击,紧缩信贷制造恐慌。杰克逊则回应:“我不信任银行,我信任人民。”
结果:中央银行死了,经济泡沫来了。失控的宠臣银行释放海量信贷,引爆投机热潮。1837年金融危机爆发:银行倒闭潮、企业破产、失业激增,经济陷入深度衰退。杰克逊赢了战斗,却输了大局。
此后总统干预联储也屡有发生:
1965年,约翰逊为越战融资,怒斥联储主席威廉·马丁要求放水,好在马丁坚守原则;
1971年,尼克松为连任施压联储主席伯恩斯压制加息,制造假繁荣。他赢得选举,却引爆70年代恶性滞胀、美元与黄金脱钩,全球货币体系崩溃;
直到保罗·沃尔克接任,顶住压力、暴力加息20%,才终结通胀。

国际恶例,就更是惨不忍睹:
委内瑞拉:查韦斯、马杜罗操控央行印钞填补赤字,2018年通胀超百万%,货币废纸化;
土耳其:埃尔多安宣称“利率是万恶之源”,多次解职行长强行降息,结果通胀失控、外资逃离;
中国国民党政府:1948年推行“金圆券”改革,不兑现金本位,大印钞票透支信用,不到一年,政权垮台。
这些血的教训都在提醒我们:当货币沦为权力工具,不仅经济会破产,制度也将崩解。
四、此时此刻,美国不需要“被拯救”
目前美国通胀已从2022年的9.1%降至3%左右,失业率稳定在4%以下,GDP稳中有进,股市强势回升。在疫情冲击、地缘冲突、全球震荡的大环境下,鲍威尔领导美联储通过温和加息,不仅压住了通胀,还避免了经济衰退。
这是一场了不起的“软着陆”,是真正的奇迹!背后当然也有川普政府早期的税改和产业回流所打下的结构基础,我们应予以肯定。
但此刻贸然降息,有可能断送成果甚至前功尽弃。而美国,其实并不需要“额外的糖”,更不需要以牺牲制度独立为代价,制造一次选举繁荣的幻觉。

五、真正支撑美国繁荣的是什么?
不是总统的推文,不是一时的宽松政策,更不是哪个理论家的名言。
支撑美国长期繁荣的,是:
宪政保障下的个人自由;
对产权、信用与制度的长期信任;
企业家精神带来的创新与进步。
而央行的独立性,正是制度信任的核心支柱之一。一旦沦为白宫工具,市场信心将崩塌,美元信用将动摇,美国宪政体系也将失去最根本的中立地带。
六、拒绝阴谋论,信靠真理中的自由
一些人不谈制度、不讲经济,只热衷属灵化的阴谋叙事:“美联储是罗斯柴尔德控制的私人组织”“美元是撒旦的印记”之类……
对此,我必须温和但坚定地提醒:
谎言是撒旦的工具,真理才使人得自由。
美联储确有复杂制度安排,值得改进,但绝非私人更非外人掌控,也不是“深层政府”在掌控。
美联储成立于1913年,由美国国会立法设立,总统提名理事,参议院批准,国会设定政策目标,每年报送财务并将盈余上缴财政部。

所谓“私人银行控制”“外国注册公司”等说法,皆为毫无依据的谣言。混淆制度复杂性与主权归属,结果只能制造仇恨与恐慌。
我们不事奉谣言,也不事奉玛门,我们只事奉主,在真理中得自由。
七、结语:制度的守望者,不是政客的啦啦队
在川普与美联储的这场对决中,作为一名基督徒保守主义者,我选择站在公义制度这一边。
我不站在川普这边,当然也不意味着站在鲍威尔这个人的背后,而是要努力追求站在“公平的法码”背后,站在上帝所喜悦的秩序原则背后。
真正的保守主义,不是盲从强人,而是坚守原则;不是追随热情,而是约束权力。
总统可以寻求伟大,央行可以不断改革,但制度不能被践踏,底线不能被击穿。
仁爱之心加上公义的制度,才是这个世界最接近神圣的东西。
而制度的堕落,往往不是始于暴君,而是始于“我们喜欢的强人”,这是值得我们警惕的。
所以,这一次,我坚定地站在制度这一边!

